我再也按捺不住了。
真是难以置信，我完全无法理解。
她们为何要为那些施暴者编造谎言，为那些残忍无情的人找理由，竭尽所能去掩盖家庭暴力的痕迹，挖空心思去为他们辩解……清醒一下吧，受害的，可是你们自己啊！
难道她们真的不明白吗？
是的，施暴者也可以伪装成慈爱的父母、温柔的伴侣，他们也会甜言蜜语，也会表现出关怀，但一旦触碰到某个敏感的神经，他们就变了，他们动手时，真的把你们当人看待吗？
不，我想她们是清楚的。
但她们选择不醒来，无论我怎么呼唤，她们就是不愿醒来。
「还是没进展？」我一踏进办公室，就看到陈诗羽正专注地研究一张CT影像。
时间已经过去好几天，看来陈诗羽劝说刘鑫鑫的工作仍然毫无头绪。
「你来帮我瞧瞧，我对照着这本《医学影像学》学习，但还是看不懂这CT影像。」陈诗羽说。
我心里暗想，这姑娘真是勤奋，已经开始自学医学专业书籍了。没有医学基础和解剖学知识，自然难以理解CT影像。
我拿起刘鑫鑫的头颅CT影像，对着走廊的灯光，仔细地审视着。
「看出什么了吗？」陈诗羽询问道。
我递给她CT影像片，轻声说：“刘鑫鑫的鼻骨遭受了粉碎性损伤，这足以被判定为轻伤二级。观察软组织损伤，可以断定这是近期发生的。她的右眼内侧和下侧眼眶也出现了骨折，同样可以定性为轻伤二级。这处骨折的骨痂已经形成，显然这是旧伤。通过头颅CT我们能看到这些，如果进行全身CT扫描，可能还会发现其他的伤害。”
“两处轻伤，这足以判他一两年监禁了。”陈诗羽思索着说。
“但关于伤势形成的原因，法医无法给出确切的结论。”我补充道，“如果受害者坚称这是由于摔倒或撞击造成的，我们也无法反驳。”
“她究竟在保护什么？是家庭吗？她没有孩子作为纽带，丈夫又是个恶人，这样的家庭还算是家庭吗？”陈诗羽自言自语，接着说，“但她让我帮她检查这些影像，可能是她内心开始动摇，想要确认是否能够追究赵达的刑事责任。”
「我曾亲历一桩令人扼腕的案件，一位男子结束了他妻子的生命，而她父母坚信女儿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，他们曾多次向警方求助，但警方似乎并未采取有效行动。」我缓缓道来，「检察院对此展开了调查，结果表明，那位女士确实多次报警，但每当警方准备采取行动时，她便改变主意，甚至以自杀相威胁，阻止警方对她丈夫的处罚。在所有报警记录中，有两次是那名男子报的警，结果也是不了了之。每次报警的详细情况都被记录在案，辖区的警察对这对夫妻的问题感到无比头疼，他们依照法律和规定，无法对这对夫妻采取任何措施，而这对夫妻则只是利用报警作为一种相互威胁的手段，对警方的调查和取证完全不配合。谁也没有预料到，这样的行为最终会导致悲剧的发生，而网络上的舆论则对警方进行了无情的抨击。」
陈诗羽默默地低下了头。
「我讲述这个故事，并非为了维护警察的形象。」我继续说道，「全国有两百万警察，他们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，即使面临误解、曲解，甚至是诬蔑，他们也从未动摇过自己的初心。我之所以一直支持你，是因为我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。」
「放心，我相信刘鑫鑫已经被我说服了，我再稍加努力，她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。」陈诗羽抬起头，语气坚定地说。
「谁认识到错误？」林涛和韩亮两人一同走进办公室，好奇地问道。
「别插手，这事儿你们不会感兴趣的。」陈诗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，开始整理她的CT片和教材。
「你若不提，我怎知你对此无动于衷？」林涛反问。
他的话刚落，桌上的指令电话便响起，打断了林涛的追问。我们这个小队，经过几天的平静，终于等来了新的使命。
在龙番市的一个公寓楼中，号房间，一位年轻的女性私企高管被发现死在家中，情况似乎指向一起谋杀案。
「疑似谋杀案」这几个字一入耳，我们心中的紧张感顿时减轻了不少。多年来，我们处理的「疑似谋杀案」数不胜数，但真正被定性为谋杀的寥寥无几。除了多年前那起「死亡骑士」案(2)，这种精心伪装的案件极为罕见，大多数「疑似谋杀案」都是存在诸多疑点的非正常死亡事件。毕竟，在当下，谋杀案已经越来越少，精心伪装的谋杀案更是凤毛麟角。
案发现场距离我们单位不足十公里，我们驱车半小时便抵达了现场。这是一个档次较高、面积宽敞的公寓小区，四十年产权的公寓楼售价已远超一般住宅。这里虽不敢称富人区，但无疑是许多未婚青年才俊为了婚前准备的居所。
一看到是这样一个高档小区，我们原本悬着的心更加安定了。
「这种地方，监控设施应该很完善吧？」我见到久违的韩法医迎面走来，便笑着问道。
「嗯，我初步观察了一下。」韩法医回答说，「没有想象中的多，但小区入口、单元入口都有监控。电梯里原本也有监控，不过现场的两部电梯中，有一部的监控已经坏了半个月了。」
「坏了？不会是凶手事先破坏的吧？」我半开玩笑地说。
监控系统出了故障，修理起来颇为棘手，我们了解到，整个小区有十几个单元的电梯监控都处于瘫痪状态，由于疫情的影响，维修工作暂时搁置了。」
「疫情影响？我看就是物业懒得动。」林涛直言不讳。
「即便如此，我们还有单元门口和一部电梯的监控，这个单元共有三十二层，每层四户，合计一百二十八户，而且多数是单身居住。」韩法医分析道，「监控录像应该能帮我们还原真相。物业正在调取监控，子砚，你要不要也去瞧瞧？」
程子砚轻轻点头，背上她的背包，朝物业管理处走去。
「看这架势，似乎是在调查死因。」我猜测着，「一旦死因查明，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。在这样一个小区里，谁会来犯案呢？」
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。」韩法医提醒道，「这起案件本身存在不少疑点。」
「比如说？」我们一边跟随韩法医乘电梯上楼，一边追问。
「现场发现一具人体和一只狗的尸体。」韩法医透露。
我心中一紧，这种看似充满疑点的非正常死亡，通常指向猝死，但如果人和狗都死了，用猝死来解释似乎太过牵强。
「杀人何必连狗也不放过？」我提出疑问，「有没有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？」
现场的厨房一片寂静，燃气管道尚未接通，热水器采用的是环保的空能技术，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有害气体。韩法医分析道，「现场既无人也无狗出现呕吐现象，看来中毒的可能性不大。」
「这情况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。」我不禁皱紧了眉头。
「让我来详细地向你们介绍下案件的背景。」韩法医接着说。
受害者名叫穆小苗，今年即将步入三十大关，目前还是单身状态，她的家乡位于山东。自大学毕业后，她便在龙番市的一家知名上市公司担任职务。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和果断的工作作风，她的业绩一直名列前茅，因此迅速获得了晋升，目前担任市场部的总监一职。据称，穆小苗是个全心投入工作的人，对于恋爱等私人情感问题并不感兴趣。她的生活几乎完全被工作占据，除了在家中休息，就是在公司忙碌，堪称公司的劳动楷模。尽管性格外向，但她的社交圈仅限于商业伙伴和同事，其他社会联系极为有限。因此，目前侦查工作主要围绕她在商业上的社交网络展开。
清晨九点，公司老板注意到穆小苗并未出现在打卡机前，也没有提前请假，心中不免生疑。然而，她向来勤勤恳恳，守时如钟，偶尔的迟到本不应引起过多